青山绿水看这里
从杭坪往石宅曹源口方向行走,虽然是深山幽邃,但多有人家居住。
这些散在群山的民居,依着山,临着溪,伴着几畈庄稼地,还升起几缕的炊烟,一份清幽里的安闲也随之在青气濡染中蔓延,偶尔又被绿荫下迤逦山道上三二辆车子青烟般带走。过了一个叫张山的小村,看到左边一条从更遥远的山里延伸出来的弯弯小道。拐入山,竟是世外之世,幽深的山间,偶见几只飞鸟,却鲜见人迹。行一里,遇到一个三岔口。在路口,一时芳径迷途。举目望,草木芊绵没途,山峰层层翻卷,满山翠竹含黛,一时又心旌动摇。
就在这三道的穷尽之处,却各藏着一个村,左道通往徐坞村,中间走向黄塘村,右边的前往马坞村,三村合一谓三合村。只是,在那千山幽、翠竹浓、风色清的远方,又会是怎样的几处人家?
三合,努力坚持着生存
同一片山脉,相邻的村子,相同的命运,人在呼吸之间都是有感应的。
自古以来,三个村子为了生存,都没有选择去竞争排挤,而是联合抗争大自然。平时有事没事,大家都会串个门;忙时种植收割,相互都会搭个手。由于在深山,雨水很匮乏,清咸丰年间,三个村就集资在徐坞村口建起了一座龙王殿,并选定在最炎热的农历八月十三作为祭拜日。那天,三地的人们都要共同迎起龙灯,到龙王殿祭天,无雨求雨,有雨祈丰。后来,村落合并,三个村自然归并在一起,称三合行政村,寓意三地合心合力共同推进村落的建设发展。
今天,当村落破旧依然,当百姓艰辛依旧,三合村更是等待不住。面对乡亲们时,他们的目光望穿秋水,希望政府部门进村来实地查看并规划,或开发,或搬迁,只因生活,只为改变。
穷乡僻壤,何去何从,这是村民基本的要求,也是村落不安的等待。或许一过,就是又一次的遥遥无期;或许一错,就是又一个村落的湮灭。
期待着三合村的未来。
马坞,停留不住的消逝
马坞村只有十五六户人家,高高低低地散落在山腰的三四个地方,房屋多是清一色的黑瓦黄泥墙。墙上成片被风雨侵蚀留下的漶漫痕迹,房旁几棵高大板栗树和树下堆积的陈年落叶,折射了小村的历史岁月;高处是十几间房子联成的一排屋,形如城堡的磅礴气势,透射出小村曾经的喧闹日子。
只是现在大多数房子,早人去楼空,年久失修的老房,也在某天倾倒了一些。山间便一片清寂。
走在村里,唯一感到一丝生活气息的,是房前屋后的几畦绿色庄稼。有稼穑处有人烟,我们最后是在村子地最高处找到了一户淹没在竹海中的人家。这家住着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夫妇。老大爷叫楼龙坚,他告诉我,村子里原住着楼姓、江姓等人氏。楼姓从山外搬入只有七八十年历史,最早的是江姓,从派顶村搬入已近二百年。进来的都是为生活,先是看中这里的满山青竹,然后开垦出满陇田地。深山里的蛮荒之地,再辛劳也只能将就着过日子。后来,有走出深山,给山外富裕人家打短工或领养孩子当保姆以维持生计。走出去了,有的人就不再回来。偶尔回来,也是讲述山外的精彩,于是带走了一个又一个的乡亲。
今天,村里最常住的仅剩老楼一户了。老楼说,春节我也是要到城里儿子家过的。
于是,在那个爆竹除岁最热闹的日子里,马坞村阒然无声,谁也倾听不到那一刻村落的诉说。
黄塘,辉煌之后的寂寥
穿过竹林,拐几个弯,突然豁然开朗,是到黄塘村了。黄塘村在高山腰的一片开阔地上,二十多间房子呈一字形横排开。村前是一个深山谷,村后是斜山坡,现都开垦成了层层梯田,从山脚一直绕到山顶。村子,又处在三县市交界处,村西翻山是建德市,村南越岭是兰溪市,所以这里也曾是古近代行人和货运的必经之路。今天,古道虽被草木覆盖,但仍能辨认和行走。
通衢之处的村落,多多少少会有特色历史的遗存。黄塘村有十八户人家70余人口,属浦阳城西周氏派。周氏显祖,是《爱莲说》作者、理学开山鼻祖周敦颐。黄塘始祖能之公,大概距今年前迁于此。黄祖不安于在深山劳作,常将山中笋干、菜干、豆制品、木制品等土货销往山外,因头脑灵活,生意逐渐做大,一直卖到京都。为在京城立足,他把从老家带来的两只自制火腿送给官员,以通关用。这些火腿都是山里放养猪腌制,为防止腐烂,也因不舍吃,就挂在炉灶下,常年受竹叶烟气的烤熏,外表被熏得黄中带黑滴滴流油。刚呈上,还惴惴不安,但结果官员对肉质鲜而不腻、香气扑鼻的火腿,大加称赞,要求每年都送一批来。据传,这就是著名金华火腿中的名品竹叶熏腿由来。黄祖也因此发家致富。然而初富,黄祖就开始摆戏庆祝,邀请亲朋好友进山。想不到,熟识不熟识的都来了,戏一直演了三天三夜,最终黄祖倾尽了所有的积余和成本。一场戏,演得一夜之间又回到了贫穷日。一场戏,也演尽了人世的百态和人生的坎坷!
黄祖去世后,腌制火腿的技术和生意未能传承下来。黄塘村也就再没有出现富甲之人,乡亲都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耕作日子。虽然今天有人在村里承包了山田种植了几十亩的桃形李、俊果,但他们都是外村人。
当早晨的太阳升起,阳光照在山间那排古老破旧的老房子上,又随着破瓦缝漏在床上那张满庞苍老的脸上。老人醒了,他立刻想到了今天的活儿来。
以前已经作别,眼下是最要紧的。
徐坞,那掩不住的沧桑
徐坞是三合最大的一个自然村,但也是居住在一条最狭窄的山坳里。三十多户一百余人口,便挨挨挤挤地住在山的两侧和山涧底部。村子高低错落,石阶相连,芭蕉相衬,青竹相映,田亩相夹,间有留白,自有韵味。
小村子除住了应姓和江姓各一户外,其他都是项姓。项氏祖从清咸丰年间于浦阳项宅分迁过来,先是住在村背面的桐树岭上,搭棚而居,以农耕、狩猎为生。因居地小,后搬迁到此。项氏前辈,因耕和猎,膂力过人,传言清末时的项登奎就曾一连打死三只老虎,名噪乡里。但过日子的,最终靠耕作,开垦了比马坞多几倍的田地,但仍然也是清苦依旧,一些人也开始走出了山外当保姆和打短工,村子便逐渐清冷下来。
虽然今天还常住着十多户人家,但难掩阵阵落寞。那黄泥墙的斑驳、黑瓦上的植株、板房上的黑褐,无时不洒落一片的沧桑。田野上,躬耕老农,一身褴褛,也无时不印证日子的艰辛。
只是生活,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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