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德婺剧丛谈连载第三节艰难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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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吴铁民)

前言(蒋羽乾)

第一章概述 

第一节急管繁弦、诸班齐奏 

第二节雏凤清于老凤声   

第三节艰难困苦、不忘初心 

第四节借势春风,再现芳华 

第二章 丛谈 

 

芝兰吐秀育群英——施秀英口述 

年初一,县委书记来拜年——项金芳口述 

演了半辈子秦香莲——汪月英口述   

“活许仙”也演座山雕——郑明根口述 

从演员到导演——许朝榜口述 

钱法成先生为我题“求索”——严先来口述 

我家代代是戏痴——徐素芳口述   

先当学生再作曲——王少辰口述   

婺剧锣鼓不解之缘——程绍荣口述 

不好当的剧团家属——程汝光口述   

五代做戏是主业——郑金洪口述   

我们村的百年坐唱班——叶位体口述 

第三章 余论 

第一节婺剧声腔的“徽乱(滩)易位” 

第二节从“两步半”到“文武兼备”的表演 

附 录   

徐锡贵先生遗稿

第一节清末民国婺剧大事记   

第二节婺剧掌故   

第三节徐锡贵致施秀英的一封信

浙江家乡戏曲活动漫忆(节选) 

婺剧“徽班”漫谈(节选) 

第三节 艰难困苦,不忘初心

—20世纪80—90年代的建德婺剧

上世纪80—90年代,建德婺剧团经过调整,第一代人员大多离团,剧团主要人员为第二、第三代学员,为数不多的第一代人员如严先来、程绍荣、吴阿古等人都担任剧团领导。这一时期,虽有动荡波折,但在总体不景气的大环境中,建德婺剧团出人、出戏,演出巡回范围广达大半个浙江,还演到了福建;剧目建设上推出了《山谷幽兰》《玉扇记》等优秀剧目。这一阶段是建德婺剧经历了短暂波折后迎来又一个辉煌的十来年,但随后由于大环境影响而陷入困境。

年,古装戏解禁,建德婺剧迎来了春天。剧团首先试探性地排演了革命题材的清装戏《小刀会》,接着又移植了曾被毛泽东充分认可的《十五贯》。这两个戏成功后,随着导演施秀英、演员汪月英等重要艺术力量先后归队,剧团很快恢复了《秦香莲》等看家戏。“十年动乱,十年戏荒”,观众看戏的热情在长期被压制后一下子激发出来,不可收拾。《秦香莲》一剧在省城杭州日夜演出,连演一个多月,创下了婺剧在杭州连续演出纪录。年后的几年里,是剧团非常兴旺的时期之一。剧目建设上,剧团通过恢复、移植等多种方式,上演了《忠烈千秋》《王佐断臂》《状元与乞丐》《洪武鞭侯》等众多新剧目;演员阵容上,通过一两年的恢复,被动乱耽搁了十年的第一代演员们都已经恢复了当年的艺术水平。这时他们大多刚30出头,到了婺剧演员最黄金的艺术年龄。新进团的年轻演员们经过几年的锻炼,艺术水平很快提高,开始崭露头角。如方晓蓉、祝建跃、金国娟三位“小字辈”演员参加年全省青年演员比赛,全部获奖,成为全省参赛院团为数不多的“获奖满堂红”。

专业剧团根本无法满足民众看戏的需求,因为历史原因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民间剧团、坐唱班又重新恢复活动。年前后,全县的民间剧团数量达到个,其中婺剧团占了大多数。大同、三都、寿昌等片区是民间剧团密度最高的地方,溪口乡万圣村同时开办五个民间剧团,全村超过一半人的生活与剧团息息相关。全县的民间剧团中,比较出色的有溪口雅坑婺剧团、溪口村婺剧团、官桥村婺剧团、石泉村婺剧团、赤姑坪婺剧团、石岭婺剧团等。这些民间剧团中卧虎藏龙,有不少具有一定水平的艺术人才。如大同乡万圣村的廖高清曾在周春聚班以及后来的浙江婺剧团搭班,回乡后成为有名的教戏先生;大同乡的婺剧名艺人王樟根夫妇二人虽然一字不识,但是会戏极多,是远近闻名的“戏篓子”,就连建德婺剧团也曾经向其请教过“祭台”等仪式剧;寿昌石泉村的徐芝兰不仅能教戏,还有一手盔帽制作的好手艺,曾经被邀请到建德婺剧团制作戏装道具。

这一时期,原先由县婺剧团承担的辅导业余剧团的任务改由文化馆承担。此时,程汝光、郑明根、赵荣根、叶芸辉等原婺剧团成员先后调入文化馆,担负起群众文化辅导工作。另外,文化馆还要代表县文化局每年对剧团进行考核,考核的内容主要针对演出剧目、演出质量等方面,考核合格后由文化局发给演出许可证。尽管这些民间剧团规模不大,艺术水平也和专业剧团有一定差距,但是他们凭借灵活的机制和观众的热情坚持了很多年。这些民间剧团、坐唱班对建德婺剧的贡献应该得到应有的认可。

年以前,恢复古装戏的东风裹挟着建德婺剧团,让剧团看起来一片兴旺,可是也有隐忧暗藏其中。很快,剧团就遇到了困境。从外部原因来看,此前文化市场上戏曲一家独大,从80年代初开始,电影、录像厅开始冲击戏曲市场,文化市场多元化,观众迅速流失。在这钟情况下,全省上下许多县级剧团都遇到了困难。从年的撤销普陀越剧团开始,一大批县级剧团在80年代中后期先后停止演出,最后被撤并。杭州地区的建德越剧团、萧山越剧团、淳安越剧团都在这一时期被先后撤并。从内部来说,建德婺剧团也有一些困扰:“黄龙”们的老家大多在金华、衢州、丽水一带,不少人的配偶都在原籍。为了解决夫妻分居问题,从年开始,童佩林、王学清、郑明根、黄学将、蒋荣立等人先后调离剧团回到老家或配偶工作地。有的夫妻双方都在剧团,生活不便,为了照顾家庭,二人中调出一人,如叶芸辉、吴可敏等人就因这个政策而调离剧团。这些优秀演(奏)员的离开使剧团实力受到很大影响。

如果说这是演员年龄增长带来的剧团共性问题的话,那么建德婺剧团还有特殊的情况:和过去“名角挑班制”转变过来的剧团不同,建德婺剧团是由省艺校婺剧班划转过来,主要演员之间艺术水平大致相当,可谓一山众虎。县级剧团容量有限,无论是艺术上的分歧还是演出、参赛机会的竞争,都不可避免带来成员之间的矛盾。那时体制还不灵活,演员流动、调动非常困难,由此慢慢地造成剧团人心浮动,入不敷出。一时间英才济济的建德婺剧团竟然陷入了困境。

从年7月开始,面对同样陷入困难的建德婺剧团和建德越剧团,县里不少人提出撤销婺剧团,集中力量办好越剧团。一个实力强大的剧团突然就被逼到了要撤销的边缘。面对这样的情况,施秀英带着剧团成员四处争取,努力让建德婺剧团能够保留下来。当时情况下,与建德越剧团相比,建德婺剧团有一定优势:第一,所有制上,越剧团是集体所有制,婺剧团是全民所有制;第二,演出队伍及剧目方面,越剧团主要演(奏)员多数是学徒出身,且受剧种气质局限,多演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式的文戏,很少有武戏,而婺剧团是省戏校科班出身,业务功底扎实,队伍整齐,能文能武;第三,从演出区域、观众群体来说,越剧主要演出区域在城镇,婺剧主要演出区域在农村,当时建德还是农业县,婺剧观众区域大,群众基础好,演出市场大。基于这些因素,县政府最后决定撤销越剧团,保留婺剧团。

年12月3日,县长缪开寿主持召开了剧团整顿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方五弟、陈宝珍副县长、县府办公室主任葛彰生、县文化广播电视局郑祝明局长和李干才。会上众人听取了建德婺剧团当年的情况和关于整顿该剧团的初步意见。会议上定下来三条整顿改革意见:一、精减人员,婺剧团编制定为40—46人,多出来的人员进行分流。二、经济上实行包干制。每年由县财政给予定额补助,超亏不补,节余留用。从年起,补助金额由多到少,逐步做到自负盈亏。三、婺剧团的领导实行选举制和招聘制。

剧团整编从当年12月12日开始。为了给更年轻的演员们让出舞台空间,第一代成员大部分离开剧团:如汪月英、许朝榜、李守岳调到文化局;徐素芳调到影剧院;赵荣根调到电影院;徐卫毛调到广播站;项金芳搁置了一段时间后调到人事局……这些人里,有的需要照顾家庭,正好借机离开而得其所愿;也有的虽然深爱舞台却被迫离开。

第一代演员离团后,第三代学员提前结束学习进入剧团。这批学员于年入学,在县城白沙镇上受训,习惯上被称为“白龙”。这批学员们入学时一共有16名。师资由剧团抽调项金芳、汪月英、李守岳、严先来(以上表演老师)、王少辰(音乐老师)以及由青年演员祝建跃、高惠林组成。这时施秀英老师已从梅城农药厂退休,被团里返聘为艺术顾问。施秀英老师以团为家,把学员们看作自己的孩子,经常到培训班给学员们上课。由于传统婺剧武功、身段并不突出,为了更好地培养这批学生,剧团还延请浙江京剧团的张峰、苏军等名师来团为学生加课,打下扎实的武功基础。张峰等名师的到来为建德婺剧团进一步强化了允文允武的特色,为日后剧团闯市场、走遍半个浙江打下了良好基础。第三代学员名单如下,旦角组:吴淑娟、赖志香、胡慧文、方金凤、郑文娟、方芳;老生组:汪光明、傅川明、任涛;武生组:项卫东、胡肖剑;小生组:唐自星、张丽娟;花脸组:王新中、余新忠、王建良。他们在培训班中打下了良好的基本功,进团后很快和第二代“乌龙”一起挑起了剧团的演出重任。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建德婺剧团除了文中常说的“黄龙”“乌龙”“白龙”外,还有一批插班学员。他们不是本团艺训班培养,都是在剧团某行当(岗位)有空缺时单独招收入团的演(奏)员。他们入团时都具备较好的艺术天分和才能,入团后经过锻炼不断提高,不少人后来成为剧团重要成员,如盖利民、方晓蓉、方菲、王夏景、洪建波等。

年是建德婺剧团从短暂的颓势中重新振奋起来的一年。这年剧团经过痛苦裂变获得了新生,演职员以积极向上的精神状态练功、排戏,剧团工作重新走上正轨。随着第一代演员离开或者说“让出舞台”后,73届、82届两届学员挑起剧团大梁。这些演员们正值青春年华,为了演出与第一代不同的剧目,剧团整编后排演了《白蛇后传》。该戏有文有武,排演难度大,艺术要求高,剧团就到浙江婺剧团请了导演和舞美;新戏要添置道具和服装,剧团缺资金,有的演员从自己家里取出存款借给剧团,凑够排戏所需的元。演员王夏景顾不上回家照料刚刚生完孩子的爱人,以团为家,每天坚持排戏,还承担道具的设计制作。“白龙”们第一次参加大戏排演,个个情绪高涨,每天早上坚持练功,还主动分担剧务工作。

年1月21日,剧团在白沙影剧院向县委、县政府领导及广大观众汇报演出,观众达多人,连过道都挤满观众。整编后首场演出大获成功。

很长一段时间内习惯了在城镇演出,建德婺剧团首场演出成功后,却不知下一步要到哪里去演出。这时农村对文化生活的要求迫切,较之电影等娱乐方式,农民更喜欢传统戏曲演出,加上经济搞活实行联产承包制后,农村经济明显好转,他们给剧团开出的戏金与六七十年代不可同日而语。可是在城市剧场演出舒适,在农村搭草台演出无论吃住还是转场都要艰苦得多,加上“在剧院是正规演出,艺术性强;农民观众不懂戏,农村演出不讲艺术性”等观念,不少国营专业剧团大多仍爱停留在城镇演出。

《白蛇后传》剧照(方菲饰青儿)

穷则思变,重压之下的建德婺剧团开始考虑先在农村演出。正在这时,有两个来自三都农村的“戏头”找到剧团。他们说:“我们村三四年没有看到建德婺剧团的戏了。”经过慎重考虑,剧团带着《白蛇后传》去演出。这次的待遇也很优厚:来去专车接送,包吃包住,每场净付元,比在城镇剧场演出收入还略高。演出结束尝到甜头后,建德婺剧团正式开始将演出重心放到广阔的农村市场。

尽管在农村演出,可是剧团要求演员们演出时一样认真严谨,讲究艺术,不得马虎。每晚三小时的大戏,农民观众看完了久久不肯散去,总是说戏太短,看不过瘾。为此,剧团从不仅演好正戏,还加演折子戏,文武戏搭配,悲喜剧搭配,每场演出都在4个小时左右,充分满足农村观众的需求。

有一次,在本县梓洲村演出时,剧团为了满足观众的要求,在正本演出前动员全体武功演员上台翻、滚、扑、打,加演半小时的武功表演,观众看得开心极了。武功表演一结束,村长带着人走上台来,四个托盘里盛了80斤橘子、4条“大前门”香烟。戏演完后,除了正常的夜点心外,还给每人送上一碗糖水鸡蛋,以示对演员们的慰问。剧团规定,演出期间演职员在当地吃饭一定要付钱。村长无论如何不肯收伙食费,团长只得把元饭钱折成一个红包,作为该村大会堂落成典礼的贺仪送去。谁知第二天村长又送来一个红包,说是祝贺剧团演出成功,打开红包一看,里面是元钱。同年在桐庐县凤川乡吴家村演出时每场观众高达多人次。因正值冬春交替,春寒料峭,不少人生病感冒,仍然坚守岗位,保证剧目按时演出,并保质保量上演成功。剧团不仅注意演出中的台风,而且在农家住宿吃饭时处处遵守纪律。凤川的观众反映说建德婺剧团有三新:新人(以青年演员为主)、新台风(演出一丝不苟)、新作风(举止文明,尊重当地风俗)。剧团离开该村时,村民敲锣打鼓、放鞭炮欢送剧团。

富阳一向来是越剧的市场,“文化大革命”后从来没有专业婺剧团到富阳演出过。年8月,窈口乡来邀请建德越剧团去演出,因为越剧团已经撤销,建德文化局便介绍婺剧团去演出。一开始富阳方面直接拒绝,经文化局里反复推荐才勉强签了合同。接待方对待剧团的态度是根据观众态度而变化的:建德婺剧团第一天到了窈口乡时,当地接待极为怠慢,吃饭时仅有一碗青菜豆腐招待;原有十坛酒放在饭堂里,只恐演员偷喝,竟当面抬走。由于演员艺术高超、台上演出认真,上演剧目一下子抓住了观众。第二天下午,当地干部就到后台来赔礼道歉,晚餐时不仅把十坛酒重新抬回到饭堂,还买来了啤酒,早晚送上银耳羹、糖水鸡蛋。第三天下午气温高达38度,演员们台上一丝不苟,观众们台下全神贯注,看得入迷,多名观众在烈日下站着看戏将近4个小时。台上台下不时有人中暑晕倒,但整个演出场中秩序井然。三天六场,观众达1余人次。演出结束,干部、群众带着最时兴的罐头欢送剧团离开,一位老农激动地说:“从30年代以来,我们第一次看到你们这样好的剧团。你们什么时候再来啊?”

富阳之行更让建德婺剧团确信,依靠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离开家门口走得更远。

年上半年,剧团共演出场,其中上山下乡在农村演出场,占90%,经济收入元,跑了本县4个区10个乡21个自然村和附近桐庐县7个乡村,观众达11.1万人次,演出场次和收入均创建团以来最高纪录。剧团内部职工拖欠了半年多的工资、福利、劳保等全部按数补发,剧团上下士气高涨。至此,面对城镇中难以开拓票房和农村中千人围观的盛况,剧团不再抱着“杭州连演一个月”的辉煌过去,彻底转变观念,开始尝试着开拓更大的市场。

20世纪80年代,温州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农村经济发展很迅猛。年9月,剧团与苍南龙港的“戏头”联系上,与苍南县演出公司签订了演出合同。9月30日剧团抵达苍南龙港,次日正逢龙港镇新剧院落成举行庆典,同时邀请了七八家剧团来龙港演出。建德婺剧团被安排在龙港剧院里演出,其他剧团则在附近广场上搭台演出。建德婺剧团第一场演出《白蛇后传》,一炮打响。接着剧团在苍南33天内共演出近60场。在苍南南宕露天广场演出《白蛇后传》时,冒雨看戏的农民达1万多人。

剧团很珍惜在苍南的第一次巡回演出机会,将守信作为办团原则,并提高到关系剧团存亡的高度。当年10月16日,剧团在苍南县括山剧院晚场演出结束时已是22点30分,按计划当晚转场到金星影剧院。金星影剧院已将次日演出戏票提前预售。不料,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那时,剧团因为种种原因推迟一天演出很正常,观众可于第二晚凭前一天的戏票检票入场。为了信誉,剧团毅然决定冒雨转场。抵达金星影剧院时已是凌晨一点,紧急时刻,全团上下以最短的时间冒雨把剧团的家当搬进金星影剧院。虽然天黑、雨大、路滑、戏箱笨重,但大家毫无怨言,抢先搬运剧团的公物。两船10多吨的服装道具,只用两个小时卸完。等到公家财产搬完再搬私人物品时,许多人自己的铺盖已完全湿透了。剧院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搞剧院工作几十年了,像这样能吃苦的剧团,这样感人的场面,还是第一回见。事后剧院还专门给建德县文化局领导写信,表扬婺剧团不辞辛苦、严守信誉、先公后私的精神。

年,婺剧团在农村演出场,骨干演员担任主角的戏超过百场,二三线演员担任主角的场次也不下三四十场,极大地锻炼和提高了演员的艺术水平。同时由于树立了良好的口碑和品牌效应,经济收入增加很快,当年剧团收入近6万元,彻底打了翻身仗。

年建德婺剧团在三都马宅演出间隙(原载于《浙江画报》)

到了、年,建德婺剧团以温州为根据点,把演出范围往北扩大到台州的黄岩、路桥、椒江一带;往南扩大到福建省的宁德、霞浦一带。

那几年内,建德婺剧团在当地留下了良好的口碑,第一次在属于越剧、瓯剧演出区域的浙南、浙东、闽东地区为婺剧开拓出大片演出市场。因此,年12月15日的《人民日报》(海外版)发表了配图文章,专门绍介了剧团立足农村,坚持为广大农民服务,一年演出将近场的情况。

年建德婺剧团在富阳演出(原载于《人民日报·海外版》)

剧团在下农村演出的同时,没有忘记作为专业剧团还承担着艺术精品创作的任务。这一时期的建德婺剧团艺术创作力量颇为强大:崭露头角的导演许朝榜、省内知名作曲家王少辰,加上团里一众优秀青年演员,这些都为创作艺术精品提供了良好的保证。

年8月,剧团刚刚解决生计问题后便开排新戏。考虑到剧团有丰富的现代戏表演经验,着手排演著名剧作家王杰夫先生的《寡妇风波》,改编、导演由许朝榜担任。8月1日改定剧本,8月3日开排,仅用半个月时间就推出现代戏《寡妇风波》。8月21日,这个戏在杭州胜利剧院参加杭州市新剧目调演,演出获得成功,省文化厅厅长孙家贤、杭州市副市长王邦锋等领导对演出大加赞赏,并上台与演职人员亲切握手、合影留念。这次调演结束后,又发生了一件事:第二天上午,当剧团把道具装车完毕准备返回建德时,富阳越剧团的道具车到了。得知富阳越剧团装台时间紧张,剧团又主动帮他们卸车。八月的高温天,两团同心协力,个个汗流浃背,仅用一小时就完成后台交接,体现了建德婺剧团的良好团风。为此组委会还为建德婺剧团特设了唯一的“精神文明奖”。

面对接下去的第二届浙江省戏剧节,这个戏经过加工提高,改名为《山谷幽兰》参加展演,共获得了十一个奖项,成为这届戏剧节上最亮眼的剧目之一,也是0年以前剧团获奖最多的剧目。

年,为参加杭州市青年戏剧节,建德婺剧团放弃已经排演了一半的下乡业务戏《三盗九龙杯》,赶排参演剧目《玉扇记》。12月,在红星剧院演出后,专家对这个戏给予了高度认可。认为该戏结构严谨紧凑,导演手法既保留了传统戏曲的手法又有创新,演员阵容整齐,配合严密。许朝榜获导演奖,王少辰获作曲奖,吴阿古、金国娟、高京洪获优秀演员奖,建德婺剧团和临安越剧团、淳安睦剧团分获集体优秀演出奖。

《玉扇记》剧照(自左向右:吴阿古、金国娟)

年7月,杭州市文化局组织杭州越剧团和建德婺剧团共同赴日本作出访演出。7月11日,建德婺剧团的《盗仙草》首次登上岐阜市的舞台。这个戏由青年演员赖志香、汪光明、项卫东、傅川明、任涛合演,22分钟里观众鼓掌达14次之多,最后连续谢幕三次。建德婺剧首次走出国门就征服了东瀛观众。

这四五年里,建德婺剧团看起来是彻底摆脱了危机,一派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景象,可是危机不停地扑向剧团。

这一时期,由于国家政策等原因,戏曲院团获得的财政支持越来越少。为了生存,文化行政部门也鼓励文艺院团“以副(业)养文,以艺为主,搞多种经营”。一时间,浙江省内包括省级院团在内的所有的文艺院团都开始利用自身场地、人员搞招待所、录像厅以贴补收入。20世纪80年代是建德旅游大发展时期,建德婺剧团办了一个有70个床位的招待所和一个录像队。从初衷来说,这是为了消化剧团整编时的多余人员。招待所一开始营业也不错,但由于招待所始终是剧团内部的一个分歧—招待所的收入是不是能抵得过牵扯剧团的精力,由此出现的人事变动也影响了剧团的人心。另一方面,从年初开始,连续四五年高密度、高强度长期外出演出,让不少青年演员特别是纷纷成家立业的73届学员们萌生退意。

《盗仙草》剧照(赖志香饰白娘子)

年12月,剧团到三都演出的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鼓板方义江去世,好几位演员、演奏员受伤。一时间,剧团正常演出被彻底打乱,年春节开始的上半年演出旺季就没法再开演了,建德婺剧团一直沉寂着。

年4月,在不少“乌龙”离团后,不甘困顿的剧团又一次进行了整顿,“白龙”们完全挑起了剧团大梁。为了提振团风,剧团以演雷锋、学雷锋为口号,新排上演了谭伟先生新编的《雷锋啊雷锋》。为了打开市场,又连排五台大戏,二台折子戏。可是,这一时期是戏曲大环境最糟糕的阶段:一方面,剧团出去联系单位,希望能包场看《雷锋啊雷锋》。有一家单位拒绝后说“我有钱让大家看戏,那还不如请大家吃西瓜”,让剧团人员寒心不已。另一方面,剧团每年得到的政府支持仅有10余万元,对于剧团的日常开支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年,剧团带着十台大戏第八次赴温州演出,75天演出场。很少有人知道当时剧团的窘境:出发前路费尚无着落,还是全团上下拼凑起来;为了增加收入,在农村演出时要顺便卖报纸。

《刀劈杨凡》剧照(吴淑娟饰樊梨花)

越是困难,越要凝聚人心。为了提振团风,剧团狠抓演员基本功。年夏天,剧团暑假又邀请了浙江京剧团的张峰先生来为团员进行暑期集训。通过“以戏带功,以功促戏”,演员们有了很大提高。这年10月,由浙江省文化厅主办的第一届浙江婺剧基本功大奖赛在金华举行,全省11个专业婺剧团均派青年演员参赛。建德婺剧团派出了6名青年演员参赛,最后吴淑娟(《刀劈杨凡》)、王新中(《白水滩》)、赖志香(《盗仙草》)获表演一等奖;项卫东(《挑滑车》)获表演二等奖;傅川明、方芳(《挡马》)获表演三等奖。另外王新中还获得武功单项奖。建德婺剧团所有参赛人员全部获奖,“满堂红”震惊婺剧界。

《白水滩》剧照(王新中饰十一郎)

年8月,杭州市文化局举办青年戏剧演员会演,建德婺剧团选送的演员中,王新中、吴淑娟、赖志香、唐自星、胡晓剑、傅川明、任涛7名青年演员获奖,占了全市总数的四分之一,与杭州越剧院一团并列第一。年10月,第二届浙江省戏剧小百花会演,开幕式上,建德婺剧团和萧山绍剧团一起同台演出开锣戏。建德婺剧团的折子戏专场中,赖志香在《白蛇传·盗仙草》中八杆枪翻飞自如,令人眼花缭乱;吴淑娟在《刀劈杨凡》中靠旗踢枪源自京剧大师关肃霜的《铁弓缘》,是婺剧第一次使用这一高难度技巧;王新中在《白水滩》中单指耍棍让人目瞪口呆;唐自星在《白蛇传·断桥》中又是另一种风貌。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唱做念打俱佳。杭州的观众看了建德婺剧团惊奇地议论:想不到建德婺剧团的小演员这么好!观众不知道建德婺剧团的窘境:演出前,在《白水滩》中扮演十一郎的演员王新中穿的鞋是破损的旧鞋请鞋匠修补后才得以上台。如此艰苦的剧团取得如此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为此,浙江省文化厅专门下发《关于奖励建德县婺剧团的决定》(浙文艺〔〕57号),给予剧团2万元,奖励在培养婺剧青年表演人才方面的明显成绩。

《浙江省文化厅关于奖励建德县婺剧团的决定》

然而,在大形势不景气的戏曲下,这些努力也难见起色。与80年代初期比,剧团到了更危急的地步:那时各县还愿意保留一个专业剧团,到了这时不少县里已经不再保留剧团了:缙云婺剧团、遂昌婺剧团、浦江婺剧团、淳安睦剧团等兄弟剧团先后撤销,建德婺剧团也到了风雨飘摇的阶段。

为此,建德婺剧团又作了一次令人惊讶的努力。年,杭州曲艺团创作的滑稽歌舞音乐剧《爆炸》大受欢迎,次年创下连演场的纪录。年的全省团长会议上,杭州曲艺团知道建德婺剧团的困境,提出因杭州曲艺团各地邀约不断,分身无术,可由杭州曲艺团派导演和主要演员,建德婺剧团出班底,完成了一套“建德版《爆炸》”,赴湖北、山东等地演出,演出后的收入按比例分成。

年“建德版《爆炸》”剧组成员在武汉黄鹤楼合影

在强调改革的20世纪90年代初,这似乎是人人鼓励的事—年1月18日的《杭州日报》发表评论:“戏剧不景气的寒潮影响着戏剧舞台,几乎每个剧团的日子都不好过。建德婺剧团在杭州曲艺团的帮助下,走出了困境,堪称幸事!由此反映出来的剧团谋求改变现状、自强振兴的强烈改革意识,尤其令人欣慰。……没有观众,缺少经费,要想改革也难,最后是束手待毙。吃政府救济粮,还是寻找一种既为群众需要又有经济效益的办法,赢得一定的物质条件再来致力本剧种的改革?建德婺剧团人找到了一条路,这是权宜之计的上策。如果每个剧团都能开动脑筋开创自己的新路,将有助于走出目前的困境,从而赢得物力和时间去探索本剧种改革的正确途径。”但是戏剧界内部却对这件事几乎一边倒地反对—改革不能脱离本剧种的本色,否则就成了改行,就连建团元老施秀英老师也极力反对这一做法,批评剧团“是想把婺剧团演‘爆炸’吗?”的确,当《爆炸》热潮过去后,建德婺剧团又重新回到了困难的局面—《爆炸》带来的收入并不足以用于剧团复兴,那些没有能参加《爆炸》剧组的演职员们每人每月只能拿元生活费,终日无所事事或干脆改了行,最后大多离开了婺剧舞台。

如今回过头再来看这次变革,它把当时剧团的主要力量都留在戏曲舞台上,吴淑娟、汪光明、张丽娟、任涛、赖志香、项卫东、方芳……这些人如今都是一、二级演员,在观众中颇有影响。他们当中虽然有人离开了建德,但是他们在浙江婺剧艺术研究院(浙江婺剧团)、衢州西安高腔传习所(衢州婺剧团)等省、市级剧团为婺剧发挥了更大的力量。这也许是《爆炸》最出人意料的结果,也是对婺剧事业的一个意外贡献。

但是尝试了种种维持生计的努力,剧团还是难以坚持下去。可以说,到了年,建德婺剧团困难到了极点。戏曲是一个高投入、高消费的产业,失去了观众,就失去了主要的收入来源,而剧团既要解决全团演员的吃饭问题,又要排演新戏,剧团捉襟见肘。出色的剧团面对急速下坠的演出市场,走到了濒临绝境的境地:剧团演一场亏一场,越演越亏。

年后,剧团实在难以支撑,基本处于瘫痪状态,剧团名存实亡。偶尔有地方因为过去良好的印象再来请剧团去演出,剧团却因行当不齐,演职员大量流失后“大戏演不出,小戏没人演”。这时演员们只能每月领元生活费,自谋出路:众人有的去做生意,有的去歌舞厅教舞蹈、吹萨克斯,有的在农贸市场卖菜,还有的到杭州打工,还有的去横店当了“横漂”。吴阿古先生回忆那段历史时沉痛地说:“想到自己正宗科班出身,空有一身武艺,心里真像刀割一样啊!”

—END—

艺术顾问

朱元昊陈建成周跃英马勉之

主编

梨溪副主编

雨石天行健越洲

编委

盖叫范逆风的香小侃解三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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